【散文】雨

文/自由

最喜爱雨。

      每每有下雨的时候，我撩开窗帘，看看落下的雨滴。外面的雨在动着，我的心里却越发的沉静。雨就是一种有魔力的东西，轻轻的牵走我的心绪，让世界安宁下来。

       老家在成都，自幼听说过“巴蜀夜雨”这一说法。杜甫诗云：晓看红湿处，花重锦官城。这一句，再贴切不过。现代的城市，花少了，红少了，雨却依旧夜来。记得曾今躺在我的小床上，一闭眼，那淅沥沥的雨声就缓缓而来，准时得如同约会一般。巴蜀夜雨不大不小，不会大得把我吵醒，不会小到感知不到。那轻轻的雨声就像催眠曲一样，偶尔想去分辨每一滴的声音，却发现密如落珠，分辨不出了。越是分辨不出，越是觉得安静了。仿佛整座城市都只剩下了雨声。许多个夜晚都有雨的陪伴。妈妈说，有雨好睡觉，直到今天，每当夜里下起了雨，也会幽幽的自言一句，有雨好睡觉。只可惜，却没能再有巴蜀夜雨那种催眠曲般的宁静了。

       夏天热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时候，就盼望能下一场大雨，把天地都整整冲刷一遍。有时看到漫天乌云，滚滚雷鸣，周围的一切如同被压抑到极限一样，蝉子也不叫了，虫子也不飞了，身上流淌着汗水也顾不上擦了，就等待着那一瞬间的爆发。夏天的暴雨是很有特色的，豆大如珠，一粒一粒打落在地上，清晰可辨。看着硬邦邦的水泥地，一下就被雨滴染成了茶色。每每这个时候，就想去寻早最后被染色的那一块，却从来也没寻到过。瓢泼大雨，来得快，去得也快。老爸常常站在阳台上评论着，这雨，没下透，还得热；或是这雨，下透了，这下凉快了。小时候也不懂怎样的雨才算下透了，只知道老爸说的准没错。

       最爱的，却是秋天的毛毛细雨。夏去秋至，添了两件薄衣，清风徐徐吹，不觉得冷，反倒凉爽。入夜了，天地间清净了，那毛毛雨便轻飘飘的飞下来，亲在脸上。我喜爱的那种雨，细细密密的，仿佛绒毛一般。这毛毛细雨有一大特点，她细密如织，却不湿衣服头发。走在昏暗的路灯下面，看着被路灯耀出来的细丝，如烟似的穿过那一团光，又钻进了黑暗里。信步走走吧，沿着潮湿的街沿，跟着路灯的指引，轻轻的走。走累了，就闭上眼，脸上，手上，头上，感受着那凉凉点点的抚摸，恍如梦境般，思绪一下就涌了出来。这条熟悉的小路，走过了无数遍。远处的楼宇，熟悉的形状，好像永远不动的巨人一样，伫立在模糊的黑夜里。这条路，要是没有尽头多好。让这熟悉的风，熟悉的雨，熟悉的味道，熟悉的城市，陪我走到一生的尽头吧！

      长大了，儿时对雨的向往，依然清晰如同昨日。离开了，往昔对家乡的眷恋，挡不住的越发深刻。如今见过，历过，淋过的雨，不胜枚数，却一次比一次陌生，生了怯意。那些催眠曲般的夜雨，那些下不透的大雨，那些绵绵飞花的细雨，只能在心中独自回味，那些妈妈的安慰，爸爸的言语，还有家乡不变的轮廓，也都成为了过去的往事。这一切回忆起来，甜滋滋，酸溜溜，最后的泪雨，带着那凄凄的乡愁，热热的落了下来。